发布时间:2024-11-24 01:10:08 来源: sp20241124
主演王家卫执导作品,坦言最爱“虹口小汪”期待能有更多跳出舒适区的角色
“听到大家叫我‘汪小姐’‘小汪’,比叫我‘唐小姐’还开心!”唐嫣爽朗地笑着,毫不掩饰她对汪小姐这个角色的浓烈情感。
回顾电视剧《繁花》的三年拍摄,她觉得自己给汪小姐注入生命力的同时,也感受到了角色对她的反哺。虽然一开始不是很确定能否演好这个角色,但在导演王家卫的鼓励和帮助下,她坚信自己就是汪小姐,最终在剧中与其合二为一。随着剧集播出,唐嫣塑造的这一角色也得到了观众的认可。
而过去的三年,因为专注《繁花》的拍摄,在外界看来唐嫣播出作品的数量有所减少,还有人特意问她怎么没有接别的戏。实际上这三年来,她“工作狂”的本性并没有任何改变,只是每天都在同一部戏的片场开工。好在她从来不会太过焦虑,更习惯于做一件事就要纯粹而没有杂念地把它做好,不去想之后会怎样。“与其焦虑地问要怎么办,不如用这些时间想办法解决问题。”
她形容自己的内心就是根橡皮筋,可松可紧,工作连轴转的时候能享受忙碌的状态,没有工作安排的时候也不会缺乏安全感。她希望以后能有更多跳出舒适区、在表演上有所突破的角色。
合作王家卫
“你可以”,让她坚信自己就是汪小姐
“真的吗?导演你确定我可以吗?”“你就是‘汪小姐’,你可以。”
第一次跟导演王家卫见面时,从普通话过渡到上海话的一番闲聊下来,王家卫已经从唐嫣身上捕捉到了《繁花》中汪小姐的特质。拍摄时,王家卫也给予了唐嫣很大的信心,他会把之前拍好的片段拿给她看,让她看到自己果然是可以的,也让她完成了从最初的不确定到坚信自己是汪小姐的内心转变,抛开杂念全身心地投入到表演中。
新京报:汪小姐跟你有哪些方面相似?
唐嫣:有韧劲儿,有冲劲儿,不服输,是个小太阳,极其正能量,我觉得这些其实都跟我有点儿像。
新京报:第一次跟王家卫导演见面是什么场景?
唐嫣:第一次见导演是在上海,见面后才说想让我演汪小姐。我也不知道导演会讲上海话,讲着讲着他说他也是上海人,我好惊喜,后面就全用上海话来交流了,整个聊天过程都非常放松、自在。
新京报:导演通过聊天就发现了你跟角色的相通点?
唐嫣:我觉得导演看人非常厉害。他可以从每位演员身上捕捉到一些本人都不清楚的特质,他也能挖掘出演员的潜力,这个太厉害了。
新京报:哪些是你自己可能都没那么了解的特质,通过这次跟导演合作《繁花》被挖掘出来的?
唐嫣:比如这个戏里你能看到很多跟我以往银幕形象不一样的地方,在这之前我也不知道可以有这样的突破,是导演非常坚定地跟我说:“你为什么不可以呢?”他会告诉我:“你就是‘汪小姐’,你可以。”我从最初的不确定,到后来非常确定我就是汪小姐,是有一个心路历程的。
新京报:转变的节点是什么?
唐嫣:我觉得是导演第一次让我看回放的时候。毕竟挑战的是我从未演过的角色,又在这么优秀的一个团队里,跟其他演员老师比,我是晚辈,压力非常大。导演跟我说“你不用紧张,不用有压力”,给予我力量。
拍了十天左右,他就把前面拍的片段拿给我看:“你看,我说你可以的吧。”我看了后,真的是信心倍增,就再也没有去想自己行还是不行,紧张还是不紧张了。所有问题都抛到脑后,告诉自己只管努力、只管投入就好。
新京报:坊间一直流传演王家卫的戏很“折磨”演员,但《繁花》的拍摄过程中他对你更多的是鼓励。这样的王家卫跟你之前的印象有差距吗?
唐嫣:当没有真正接触过一件事、见过一个人的时候,我都不会草率地下定论。所以无论之前“江湖”上的传言是什么样的,我都不会因为这些给自己施加压力。
你说我紧张吗?当然是紧张的。能够成为王家卫导演作品中的演员,是非常幸运和荣幸的。我的紧张是来自这儿,而不是来自“江湖”上导演的“传说”。事实上,在整个三年的拍摄过程中,我们都觉得非常享受,创作氛围相当好。
排骨年糕的情谊
再搭档胡歌,为彼此的成长而惊喜
汪小姐和阿宝(胡歌饰)喜欢一起去吃排骨年糕,如果她吃排骨,阿宝就吃年糕。后来两人各自努力,爷叔(游本昌饰)说:“从此排骨是排骨,年糕是年糕。”阿宝回应:“排骨年糕从来就不是生意。”
《繁花》全程用上海话表演,还原了上世纪90年代上海的诸多场景和细节,“排骨年糕”就是其中之一。唐嫣是上海人,她记忆里的排骨年糕是父母的“爱情之味”,在剧中又映射了阿宝和汪小姐“滋味浓”的情谊。她与胡歌是多年的老友,再次合作感受到了彼此的成长,也给予了对方表演上的惊喜。
新京报:排骨年糕是汪小姐中意的食物。身为上海人,你对排骨年糕有怎样的记忆?
唐嫣:《繁花》讲的是我父辈那一代人的往事。从小我就听爸爸妈妈讲,那时约会就去吃排骨年糕。排骨年糕不是在街边摊买的,也不是家里做的,要去专门的店里堂食。点的时候说来“一客”排骨年糕,而不是“一份”。所以“排骨年糕”这个桥段出现时,我好惊喜,“这也太还原了吧!”
新京报:排骨年糕也对应了阿宝和汪小姐的关系?
唐嫣:排骨年糕之所以好吃是因为它既有排骨又有年糕。排骨和年糕加在一起,一加一大于二,才是“滋味浓”的体现。阿宝和汪小姐就很像排骨年糕,在一起“滋味浓”,是彼此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。
新京报:《繁花》是你与胡歌时隔十年后的再度合作,有什么变化吗?
唐嫣:就是明显感觉到彼此的成长,在演戏上的成长。我们早就忘记了十年前大家的表演方式是什么了。这种忘记不是刻意去忘记,而是从《繁花》对戏过程中,感觉到这是一次全新的合作。我们是十几年的老友了,彼此非常熟悉和了解,也已经是五搭了,但对戏时就像跟一个全新的对手戏演员合作一样,不会常规化地猜到他下一步会怎么做。我们都从彼此的身上发现了惊喜。
新京报:这次的表演经历让你在哪些方面有收获?
唐嫣:收获太大了。有形的收获是我完整地塑造了一个非常饱满的人物——汪小姐。无形的收获是我看到了自己的成长,也看到了不一样的自己。这段经历让我更加热爱表演,更加了解自己,内心世界也更从容了。
新京报:全程用上海话表演是一种怎样的体验?
唐嫣:非常特别。一开始我会有些恍惚——这是在演戏,还是在生活?对词的时候,觉得好神奇啊,确实这些内容用上海话讲出来特别有味道。后面演别的戏时,我也尝试着用上海话念了念台词,发现那个味道是不同的。
新京报:以后会寻找更多用上海话表演的机会吗?
唐嫣:我不会刻意去寻找。上海话只是一种表现方式,这次刚好遇到了,就好好享受它。但我也不会因此给自己设限。在看到一个喜欢的角色时,不会因为台词是某种特定语言就怎样的,肯定还是从剧本和人物出发。
最爱“虹口小汪”
从小看范志毅踢球,他身上有“江湖义气”
“我要做自己的码头!”“不要叫我‘汪小姐’,叫我‘小汪’,‘虹口小汪’。”
这是被下放到码头仓库的汪小姐对范师傅(范志毅饰)说出的自我宣言。厚厚的眼镜遮挡不住她坚韧顽强的生命力,如同时代大浪中一株摇曳怒放的野花。
汪小姐有四个人生阶段,码头仓库的“虹口小汪”是最落魄的,却也是唐嫣最爱的造型,因为那是人物最朴实和本真的状态。汪小姐有两个师父,外滩27号金花科长(吴越饰)是她第一任人生导师,仓库的范师傅则是在她人生低谷里给了她力量的“贵人”。唐嫣与跨界而来的“自由选手”范志毅在片场一见如故,两人的联手碰撞给《繁花》带来了鲜活而富有市井气息的表演。
新京报:《繁花》里有戴框架眼镜的和戴隐形眼镜的汪小姐,穿职业套装和穿仓库工装的汪小姐……你最喜欢哪个造型?
唐嫣:这段时间经常有朋友问我,最喜欢汪小姐的哪个造型,我选“虹口小汪”,就是她被下放到仓库当工人的时候(戴框架眼镜穿工装)。那是她最朴实、本真的状态,尽管和之前比起来有些不修边幅,但这个时候的她是最有生命力的。
不知道观众的感觉是怎样的,反正我是被“虹口小汪”彻底打动了。演“虹口小汪”时,我从来不会考虑她穿得丑不丑,好不好看。我穿上那身衣服可喜欢了,照镜子就觉得:“哇,‘虹口小汪’上线。”唐嫣是谁,那一刻我不知道。
新京报:外滩27号的金花科长和码头仓库的范师傅都是汪小姐的师父。他们在汪小姐心中有什么不同?
唐嫣:这是汪小姐的两个不同阶段。27号仿佛是她的舒适圈,金花是带她入行的启蒙老师,也是她的第一任人生导师,同时也是小汪最初的目标。她最开始就是想要成为师父那样的人,做“27号的一朵金花”。
范师傅一开始以为她是黄河路上来的娇小姐,后来发现她是那么坚韧的一个姑娘,被她打动了。范师傅是汪小姐走出舒适区,在人生最落魄时遇到的贵人,给了她支撑起来的力量。
新京报:汪小姐离开仓库时,范师傅跟她说:“‘虹口小汪’给我记住,不要给我摊糟式(注:‘摊糟式’为沪语发音,字幕显示为‘丢脸’)!”你是怎么理解这句上海俚语的?
唐嫣:“不要摊糟式(音)”就是“不要坍台”,是非常常见的一句上海话。不只有“不要丢人”的字面意思,还有一种“我们是自己人”的感觉——你是我们这儿出去的,不能掉链子。这句话是在给汪小姐打气加油。这场戏里,小汪走出去的时候百感交集,她对范师傅说那句“不要叫我汪小姐,我是‘虹口小汪’”,其实是在表达自己和刚来仓库的时候已经不一样了,现在的小汪更加坚韧、打不倒。她最后回头说那句“谢谢”,包含了太多的师徒情谊,也包含了小汪内心深处的感激。她是在咬着牙、含着眼泪告诉范师傅,自己今天要出去独自闯江湖了。
新京报:范志毅是职业球员,但不是职业演员,跟他演对手戏的感觉怎么样?
唐嫣:范老师到我们这儿来客串相当于大跨界。他非常谦虚,说自己没什么演戏经验,实际上他的表演非常自在、非常自由、非常松弛,这才是最厉害的。我也是第一次跟范老师这么厉害的“自由派”选手对戏,要接得住他的“出其不意”,才能跟他的戏搭得上。范老师的特色就是真实,那我就要更加真实。
要感谢导演给了我们很大的表演空间。通常是明确了一场戏的主核心后,我们就根据自己的理解发挥。导演不喊“咔”,我就接着演,范老师也接着演,彼此都“不放过”。这里的“不放过”是褒义词,彼此的“不放过”最后变成了戏剧上的火花,导演在监视器前看得“嘎嘎嘎”地笑。
新京报:剧中“虹口小汪”和范师傅互报门牌号,还说不能帮范师傅要范志毅的签名,这段台词是你俩的即兴发挥吗?
唐嫣:对的。(这两个门牌号是谁家的?)他以前的家呀,这可是真实的哟。我也是看着申花队比赛长大的,范老师来剧组后就跟他说了,还要了他的签名呢。
新京报:这次合作,他给你留下怎样的印象?
唐嫣:“范大将军”名不虚传。他人特别好,完全没有架子。他的性格非常豪爽,你能从他身上看到“江湖义气”这种东西。我也是一个比较直爽的人,所以一上来也没有磨合的过程,直接就拍了。
乐观、不焦虑
我依然是“工作狂”,专注做好手头事
“当媒体采访、朋友发信息,还有观众们留言称呼我为‘汪小姐’的时候,我真的非常开心!”过去的三年里,因为专注于《繁花》的拍摄,唐嫣播出作品的数量有所减少。但她从未因此而焦虑,只是纯粹地想把手头的事情做好,而不去想之后会怎样。这三年里,她给汪小姐注入生命力的同时,也从角色身上获得了反哺。《繁花》后,唐嫣希望有更多跳出舒适区、在表演上有所突破的角色。
新京报:汪小姐在你事业中有着怎样的位置?
唐嫣:不可替代的位置。我觉得演员能遇到自己非常喜欢的角色,又能有所发挥,是非常幸运的一件事。很多时候演员并不是想演什么角色就能演到的,遇到就是缘分。过去三年里,我通过自己的努力给汪小姐注入生命力的同时,汪小姐也在给唐嫣注入生命力。我对她的情感也非常浓烈,这种情感是与汪小姐合二为一的。当媒体采访、朋友给我发信息,还有观众们留言称呼我为“汪小姐”的时候,我真的非常开心!
新京报:过去三年因为专注于《繁花》的拍摄,在外界看来你的作品数量减少了。你有因此感到焦虑吗?
唐嫣:我是一个比较乐观的人,不太会自我焦虑。过去三年也有媒体朋友问我为什么不接别的戏。我就是想专注地演好《繁花》里的汪小姐,很纯粹地想把手里的事儿做好。至于做好之后会怎么样,不会去想。
新京报:《繁花》之后,在表演事业上会有什么新的规划吗?
唐嫣:汪小姐只是我演过的角色类型之一,但不代表我以后就要演汪小姐这种类型。我喜欢接受新鲜事物和挑战,所以希望能够跳出自己的舒适区,接受不同角色的挑战,在表演上有新的突破。
新京报:七年前接受新京报专访时,你说自己享受“工作狂”的节奏。这一点现在有没有改变?
唐嫣:我好像一直都是“工作狂”。过去三年里我都没有停歇,每天都在《繁花》的片场工作。但我不会刻意去把自己的日程排得非常满。我的内心像一根皮筋,可松可紧。并不是必须把工作排得很满才有安全感,也不是必须要放松到怎样的程度才能让自己充电。比如现阶段刚好很忙碌,我会很享受这个状态,之后的一段时间可能刚好相对宽松一些,我也能把时间安排好,去做自己的事儿。
新京报:所以你也不是一个习惯于提前做计划的人?
唐嫣:不是,因为计划赶不上变化。我们的工作性质也很难去把未来两个月的时间全都排好,即便排好了,中间也可能有很多变动。性格上我也不是墨守成规的人,不会因为今天的安排被打乱了,内心就接受不了。我不会有这样的焦虑,与其问“要怎么办”,不如想办法解决。
新京报记者 杨莲洁 【编辑:刘阳禾】